杨连宁:用马与驴配骡子的“中体西用”转基因工程
2020-01-04 17:28: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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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连宁:用马与驴配骡子的“中体西用”转基因工程

据说“草原上绝不能有驴。假如有了的话,所有的马群都要‘炸’掉。原因是这样的:那个来自内地的、长耳朵的善良动物来到草原上,看到了马群,以为见到了表亲,快乐地奔了过去;而草原上的马没见过这种东西,以为来了魔鬼,被吓得一哄而散。于是一方急于认表亲,一方急于躲鬼,都要跑到累死了才算。”

王小波用这个幽默,比喻“近代以来,确有一头长耳朵怪物,奔过了中国的原野,搅乱了这里的马群,它就是源于西方的智慧。••••••种种针对驴子的打算:把它杀掉,阉掉,让它和马配骡子,没有一样是成功的。”

国内33年来楼高车多的进步,表明追求物质层面的现代化并不难。就如当年废了长袍马褂穿西装,废了毛笔用钢笔,废了算盘用九九乘法表,废了轿子坐汽车,废了“一妻多妾”改“一夫一妻”,废了私塾、科举办学校,培养医生、教师和会计。废了文言写白话,废了皮影看电影,废了衙门设法院,废了刑律订法律。西医西药当了家,草药针灸靠了边。扔了功夫把式和刀枪剑戟,改用了洋枪洋炮。告别了平房住进了楼房。废了窗户纸用玻璃,废了夜壶用座便器。

我回想起家里有了电灯、电话时,比后来有了电脑还新鲜。家里有了自来水、厕所时,比后来有了管道气、淋浴器还激动。第一次开罐头、喝瓶装水、开易拉罐,比后来吃方便面、用饮水机的印象深得多啦。

追求楼高车多的现代化不难,追求价值层面的现代性却不容易。也就是说,废了皮影看电影不难,但电影不能假得像皮影一样。废了轿子坐汽车不难,但公车不能仍旧像个官轿子一样。废了“一妻多妾”改“一夫一妻”不难,但改掉小三版的一妻多妾不容易。废了科举办学校不难,但学校不搞应试教育的变相科举不容易。废了衙门设法院不难,但法院能秉公执法不容易。废了刑律订法律不难,但法律面前能做到人人平等不容易。

同理,政府向社会扩权争利不难,政府能放权让利不容易。至于废了委任搞选举,废了特权保护人权,废了垄断搞自由竞争,废了管制搞招投标,废了身份改职业化等等,离开脱胎换骨的的改革,就更不容易啦。

总之,追求物质文明不难,追求精神与制度文明却不容易。凡是制度性软件,哪个不是步履蹒跚的?盖房子几乎像种树一样快快,住房政策与制度演进却慢;汽车升级换代快,公车改革与车补政策却慢;雨后春笋般的公司成立得快,按照公司制度规范营运则慢;会计、律师拿证快,真正学会复式簿记,学会依法办案却慢。同理,发财致富的淘金潮爆发起来快,但勤勉、刻苦、守时、守信、履约、工于计算、节俭、节欲的市场伦理,养成为法治习惯则极慢。

如今我们身边,不中不西,不古不今,不伦不类、不优不劣的东西多了去了,都像是些用马与驴配骡子的转基因工程。这些个仿真体、近似值的现代化,其实都是我们学头不学尾,学外不学里的半吊子产物。如同吃杏子只吃杏肉,不吃杏仁,我们学习现代化只学外壳,不学现代性的内核,试图用物质文明取代制度与精神文明。

我们搞“以我为主,为我所用”,搞中西结合,搞变通变异,搞出太多“骡子”般不伦不类的杂交物,看似新颖,实则没有生命力。中国人不得不学习西方、又不甘人后的心理困境,导致我们左右逢源、急功近利、避远抄近地搞“折中主义”。作为马与驴生硬双拼的折中主义产物,骡子就是个没有繁殖力的半吊子产物,是不是?你说是不是?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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